他们管这叫“凤凰涅槃”精英特训营。我管它叫大型病友交流会。签到第一条规则,
就是上交手机,美其名曰“斩断尘缘,专注自我”。可笑。我的手机里除了上班打卡软件,
就只剩老板半夜三点发来的“你睡了吗”。这缘,不断也罢。他们说,
规则是为了筛选出最优秀的“家人”。规则一:无条件服从,质疑者视为“病毒”,
要被“清除”。规则二:鼓励互相“指正”,举报同事“负能量”,可以获得积分。
规则三:凌晨三点必须在岗“冥想”,思考如何为公司奉献一切。同事们像被打了鸡血,
争先恐后地表演忠诚。他们举报、他们谄媚、他们互相倾轧。他们以为这是通往高升的天梯。
只有我知道。当一群疯子给你制定规则时,你只有两个选择。要么,成为最疯的那个。要么,
把他们一个个,全都送回该去的地方。而我,是来给这家精神病院做评估的。
1大巴车停在一栋白色建筑前。建筑上挂着个牌子,龙飞凤凤舞写着几个大字。
“凤凰涅槃精英特训营”。我看着这牌子,差点没笑出声。公司花大价钱,
把我们拉到这鸟不拉屎的山沟里,搞为期三天的封闭式团建。主导人是HR总监刘菲,
一个三十多岁,天天把“赋能”、“闭环”、“抓手”挂嘴边的女人。
她此刻正拿着个大喇叭,站在建筑门口,满脸激动。“家人们!欢迎来到我们的圣地!
”“未来三天,我们将在这里完成一次灵魂的洗涤!一次生命的重塑!
”我旁边的王浩推了我一下,一脸兴奋。“陈宇,听见没!灵魂洗涤!重塑!
这次回去我肯定能升职!”我点点头。“嗯,希望能把你脑子里的水也洗一洗。
”王浩的脸僵住了。刘菲的声音再次从喇叭里传来,尖锐刺耳。“家人们,进入圣地前,
请大家遵守第一个仪式!”“斩断尘缘!”“请各位家人,把你们的手机,
主动放进门口这个‘缘尽箱’里!”她指着一个红色的塑料箱子。
“这是为了让我们完全沉浸,不被外界打扰!”“主动上交的家人,
可以获得10个忠诚积分!”“有任何犹豫、迟疑、不愿意的家人,将被扣除20分,
并被记录为‘潜在不稳定因素’!”人群一阵骚动。大部分人嘴上抱怨,身体却很诚实,
纷纷掏出手机。毕竟,这积分,直接和年底的奖金挂钩。王浩第一个冲上去,
把自己的手机恭恭敬敬地放进箱子。“刘总监,我交了!我王浩,绝对忠诚!
”刘菲满意地点点头,在本子上记下。“王浩,加10分。”我站在原地没动。交手机?
开什么玩笑。我手机里还有三个的学习资料没看呢。刘菲的目光扫了过来,落在我身上。
“陈宇,怎么不动?”“是对公司的安排,有什么意见吗?”她的声音不大,
但所有人都听见了。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我。有看热闹的,有幸灾乐祸的,
还有替我捏把汗的。我笑了。“刘总监,意见谈不上。”“就是有个小问题。
”我晃了晃手里的老年机。“我这个,诺基亚,核桃都能砸。”“放进去,
我怕把别人的苹果、华为给砸坏了。”“到时候赔钱,算谁的?
”人群中传来几声压抑的笑声。刘菲的脸瞬间黑了。“陈宇!不要在这里耍小聪明!
这是态度问题!”“我问你,交,还是不交?”我叹了口气,一脸为难。“交是肯定要交的。
”“但是刘总监,你看这箱子,红色的。”“我这手机壳,绿色的。”“红配绿,赛狗屁。
这颜色搭配,不吉利。”“我觉得,为了我们公司未来的运势,咱们应该换个箱子。
”“换个绿色的,或者白色的,都行。”“噗嗤——”终于有人没忍住,笑了出来。
刘菲的脸,从黑色变成了猪肝色。她指着我,手指都在发抖。“陈宇!扣20分!”“现在,
立刻,马上!把你的手机放进去!”我点点头。“好的,总监。”我慢悠悠地走过去,
在所有人注视下,把我的诺基亚举到箱子上方。然后,手一松。“哐当!”一声巨响。
箱子里传来一阵清脆的屏幕碎裂声。绝对不止一个。刚才第一个交手机的王浩,
脸色瞬间惨白。我一脸无辜地看着刘菲。“总监,你看,我说了吧。”“砸坏了。
”“这真不怪我,是你让我放的。”刘菲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她旁边的助理赶紧跑过来,在她耳边说了几句。刘菲深吸一口气,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。
“好,很好!”“陈宇,你给我等着!”她一挥手。“所有人,跟我进来!培训,现在开始!
”一群人鱼贯而入。经过我身边时,王浩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。“陈宇,你完了!
”我耸耸肩。走进那栋白色建筑。大门在我身后“砰”的一声关上。我环顾四周。
一个全封闭的大厅,没有窗户,只有白色的墙壁和刺眼的灯光。墙上挂着各种标语。
“公司是我家,奉献你我他!”“今天不努力,明天找工作!”“感恩公司!忠于老板!
”正前方,是一个讲台。刘菲已经站在了上面,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册子。她的表情很严肃,
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狂热。“家人们,欢迎来到真正的‘圣地’!”“从现在开始,
你们将忘记过去的身份。”“你们不是张三,不是李四。”“你们只有一个代号,
那就是‘凤凰人’!”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我们每一个人。“在这里,只有一套规则,
那就是《凤凰守则》!”“守则,就是天!”“违反守则的人,将被‘净化’!
”她翻开册子,用一种咏叹调般的语气念道:“《凤凰守则》第一条:绝对服从!
不允许任何质疑!”“第二条:绝对忠诚!公司利益高于一切,包括你的家人和生命!
”“第三条:绝对团结!鼓励互相监督,发现不团结的‘病毒’,要立刻上报!”念完,
她合上册子,脸上露出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。“现在,发放你们的装备。
”两个穿着黑西装的壮汉,推着一个小车走出来。车上是一摞摞灰色的统一服装。“换上它,
你们就正式成为‘凤凰人’了。”“记住,从穿上这身衣服开始,一切,都变了。
”我看着那身衣服,感觉像在看囚服。这哪里是团建。这他妈是进了传销窝点。或者说,
一个打着团建名义的……精神病院。2换上灰色制服,感觉自己像一颗流水线上的螺丝钉。
不,是犯人。所有人都被没收了个人物品,除了我和我的诺基亚。因为它,
缘尽箱里好几个同事的手机屏幕都裂了,刘菲不得不暂时中止了“斩断尘缘”仪式,
声称要等一个“能量更纯净的容器”。王浩看我的眼神,像是淬了毒。我不在乎。大厅里,
刘菲开始了她的长篇大论。从公司初创的艰难,讲到老板的雄才大略,
再讲到我们这些员工是多么幸运,能登上这艘伟大的航船。讲得声泪俱下,唾沫横飞。
不少同事,特别是刚毕业的几个实习生,被她说得眼圈都红了,
一副恨不得立刻为公司抛头颅洒热血的模样。我找了个角落,靠着墙,开始研究这栋建筑。
全封闭结构。进来的那扇大门,已经从外面锁上了。没有窗户,通风口很高,而且有铁丝网。
这里不像是培训中心,更像是一个……监狱。“现在,
进行我们的第一个神圣环节——感恩之心!”刘菲的声音拔高了八度。“请所有家人,
跪在地上,面向我们伟大领袖赵董的照片,进行三跪九叩!
”她指向墙上挂着的一副巨大照片。照片上,我们公司那位地中海发型的赵董,正咧着嘴,
笑得一脸油腻。“这……不太好吧?”人群里,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小声嘀咕。
他是新来的程序员,叫李杰。平时话不多,但技术很牛。他这一句话,声音虽小,
但在安静的大厅里,却格外清晰。刘菲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他。“李杰,你刚才说什么?
”李杰的脸一下子白了。“我……我没……”“你说,不太好?”刘菲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“《凤凰守则》第一条是什么?”李杰哆哆嗦嗦地说:“绝……绝对服从,不允许任何质疑。
”“很好。”刘菲拍了拍手。“你质疑了。”“《凤凰守则》第三条是什么?”李杰快哭了。
“鼓励……互相监督,发现‘病毒’,要立刻上报。”“非常好。”刘菲的目光扫过全场。
“那么,现在,家人们,你们发现‘病毒’了吗?”全场死寂。没人敢说话。大家低着头,
不敢看李杰,也不敢看刘菲。“怎么?都是聋子吗?”刘菲的声音变得尖利。“还是说,
你们想包庇‘病毒’,想和他一起被‘净化’?”“我!”一个声音突然响起。是王浩。
他站了出来,指着李杰,一脸正气。“刘总监,我举报!李杰就是‘病毒’!
他质疑公司的神圣仪式!他对赵董不敬!他对公司不忠!”刘菲的脸上露出了赞许的微笑。
“王浩,很好,你很有觉悟。”“给你加20分,忠诚分!”王浩顿时挺起了胸膛,
得意地看了我一眼。那眼神仿佛在说:陈宇,学着点。我差点吐了。刘菲走到李杰面前,
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“李杰,作为公司发现的第一个‘病毒’,
你将获得一次被‘净化’的机会。”她拍了拍手。两个黑西装壮汉走了过来,一边一个,
架住了李杰的胳膊。李杰吓得魂飞魄散。“刘总监!我错了!我再也不敢了!求求你!
放过我!”“晚了。”刘菲冷漠地摇摇头。“净化,现在开始。”两个壮汉拖着李杰,
走向大厅角落里的一扇小门。“不!不要!救命啊!”李杰凄厉地惨叫着,挣扎着。但没用。
小门打开,他被拖了进去。门“砰”地一声关上。惨叫声戛然而止。整个大厅,
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。所有人都吓傻了。他们以为这只是个游戏,只是喊喊口号。
没想到,来真的。刘菲很满意这种效果。她走回讲台,清了清嗓子。“家人们,不要害怕。
”“净化,是为了帮助他更好地融入我们这个大家庭。”“等他出来,他会感谢我们的。
”她顿了顿,眼神变得更加狂热。“好了,现在,让我们继续我们的仪式!”“全体都有,
跪下!”“扑通、扑通……”大厅里,所有人都跪了下去。包括刚才还一脸得意的王浩,
此刻也抖得跟筛糠一样。只有我,还站着。笔直地站着。在跪倒的一片灰色中,格外显眼。
刘菲的目光,像两把刀子,狠狠地扎在我身上。“陈宇。”“你,为什么不跪?
”我掏了掏耳朵。“刘总监,你刚才说,要对赵董的照片三跪九叩,是吧?”“是!
”“跪他?”我指了指墙上赵董那张油光满面的脸。“刘总监,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?
”“我陈宇,上跪天地,下跪父母。”“他赵董,算个什么东西?”“也配我跪?
”话音落下,全场一片死寂。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我。疯了。陈宇这小子,
绝对是疯了。刘菲气得浑身发抖,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。她指着我,半天说不出一句话。
最后,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。“你……找……死!
”她对那两个刚从“净化室”出来的壮汉吼道:“把他给我抓起来!
”“也给我带去‘净化’!”“我要让他知道,什么叫,生不如死!”两个壮汉对视一眼,
朝我走了过来。他们身材高大,肌肉结实,一看就是练家子。同事们都闭上了眼睛,
不忍心看接下来的场面。王浩的嘴角,则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。我活动了一下手腕,
发出“咔吧咔吧”的声响。看着走过来的两个壮汉,我笑了。“正好,坐久了,
活动活动筋骨。”“希望你们两个,能经得起我折腾。”3两个壮汉一左一右,
向我包夹过来。左边的那个,伸出蒲扇大的手掌,抓向我的肩膀。右边的那个,
则一记扫堂腿,踢向我的小腿。配合得不错。换做普通人,肯定就躺下了。可惜,
他们遇到的是我。我身体微微后仰,躲开抓来的手掌。同时,右脚抬起,
精准地踩在扫来的脚踝上。“咔嚓!”一声清脆的骨裂声。
右边那个壮汉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,抱着脚踝倒在地上,满地打滚。
左边的壮汉愣了一下。就这一下,足够了。我一步上前,手肘闪电般击中他的下巴。“砰!
”他连哼都没哼一声,眼珠一翻,直挺挺地倒了下去。整个过程,不到三秒。
快得让人看不清。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时,地上已经躺了两个。一个昏迷,一个哀嚎。而我,
还站在原地,仿佛什么都没做过。拍了拍手上的灰尘,我看向讲台上目瞪口呆的刘菲。
“刘总监。”“你找的这两个‘净化师’,业务不太熟练啊。”“要不要,我教教他们?
”刘菲的脸色,比刚才的猪肝色还要难看。她怎么也想不到,
我这个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技术宅,居然这么能打。她慌了。“你……你想干什么?
”“陈宇,我警告你!你这是暴力对抗公司!你这是犯罪!”我一步一步,向讲台走去。
高跟鞋踩在地板上,发出“哒、哒、哒”的声响,像踩在每个人的心脏上。哦不对,
穿高跟鞋的是她。我穿的是公司发的破布鞋。但我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。
跪在地上的同事们,大气都不敢出。他们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,和一丝……崇拜?
“犯罪?”我走到讲台下,抬头看着刘菲。“刘总监,你把我们骗到这里,非法拘禁。
”“搞这些精神控制的洗脑套路。”“还把同事关进小黑屋。”“你说,我们俩,
到底谁在犯罪?”刘菲被我问得哑口无言。她色厉内荏地喊道:“你……你胡说!这是培训!
这是为了公司好!”“为了公司好?”我笑了。“为了公司好,
就要我们跪一个满脑肥肠的油腻中年男?”“为了公司好,
就要把提出一点疑问的员工当成‘病毒’清除?”“刘总监,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。
”“你搞的这一套,到底是爱公司,还是满足你自己那点可悲的控制欲?
”“我……”刘菲被我怼得节节败退。她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。我没有停。
“你一个月拿三万块钱的工资,住着大房子,开着好车。”“你跟我们讲奉献?
”“你让那些一个月拿三千块,天天加班到半夜,还要还房贷、养家糊口的实习生,
把公司当家?”“你配吗?”我每说一句,就向前走一步。最后,我一只脚踩在了讲台上。
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女人。“现在,我有两个问题。”“第一,
刚才那个叫李杰的同事,在哪?”“第二,大门的钥匙,在哪?”“回答我。
”我的声音很平静,但刘菲听出了里面的寒意。她怕了。是真的怕了。她看着我,
就像在看一个魔鬼。
“他……他在……在净化室……”“钥匙……钥匙在我口袋里……”“很好。”我点点头。
“现在,带我过去。”“另外,”我扫视了一眼跪在地上,鸦雀无声的同事们,“都起来吧。
”“地上凉。”没人敢动。我皱了皱眉。“怎么,跪上瘾了?”“还是说,
你们也想体验一下,我的‘净化’服务?”“唰”的一下。所有人都站了起来。
动作整齐划一,比军训的时候还标准。我满意地笑了。拎着像小鸡仔一样的刘菲,
我走向那个神秘的“净化室”。王浩缩在人群里,低着头,不敢看我。我走到他面前,
停了下来。“刚才,你举报得很积极啊。”王浩浑身一颤。“我……我……陈哥,我错了!
我是被刘总监逼的!”“哦?”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。“逼你的?
”“刚才你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,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。
”“我……我……”王浩“扑通”一声,跪了下来。抱着我的腿就开始哭。“陈哥!
我真错了!我就是个屁!您大人有大量,放过我吧!”我嫌恶地踢开他。“滚。
”“想让我放过你,也行。”“待会儿,净化李杰的那两个人醒了,你替我,
好好‘净化’一下他们。”“就用,你最擅长的方式。”王浩愣了一下,
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。他的脸上,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“明白!陈哥!
保证完成任务!”我不再理他。走到净化室门口。门是锁着的。我对刘菲扬了扬下巴。
“开门。”刘菲哆哆嗦嗦地掏出钥匙,打开了门。门一开,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里面,是一个很小的房间。没有灯。李杰就蜷缩在角落里,抱着膝盖,瑟瑟发抖。
听到开门声,他抬起头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。“别……别过来……”看到是我,他愣住了。
“陈……陈宇?”我走进去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“没事了,兄弟。”“起来,我们回家。
”李杰的眼泪,一下子就涌了出来。他站起来,腿还是软的。我扶着他,走出了净化室。
外面的同事们,看着我们,表情复杂。我把李杰交给另一个平时关系还不错的同事照顾。
然后,我转身,重新看向刘菲。“现在,该谈谈我们的事了。”“刘总监。
”“你这个‘凤凰涅槃’特训营,我觉得办得很好。”“就是规则,有点问题。”“我帮你,
改一改,怎么样?”4我把刘菲按在讲台的椅子上。她带来的那两个壮汉,一个还昏着,
一个被王浩带着几个积极分子,用他们自己的皮带捆得结结实实,嘴里塞着袜子。
王浩下手是真黑。我让他“净化”一下,他直接把人打成了猪头。现在正像哈巴狗一样,
在我旁边邀功。“陈哥,你看,这力度还行不?”我没理他。
我拿起讲台上那本《凤凰守则》,当着所有人的面,“撕拉”一声,撕掉了几页。然后,
我拿出笔,在上面写写画画。“刘总监,我觉得你的守则太复杂了。”“我帮你精简一下。
”我把修改后的守则,举到她面前。“看,新版《凤凰守则》。”“第一条:我,陈宇,
说的话,就是规则。”“第二条:任何人,包括你刘总监,敢质疑,就去净化室里冷静冷静。
”“第三条:鼓励互相帮助,发现有人被欺负,立刻上报给我。举报有奖。”我拍了拍册子。
“怎么样?是不是简单明了,充满了人文关怀?”刘菲的脸都绿了。“陈宇!你这是要造反!
”“啪!”我一巴掌抽在她脸上。不重,但声音很响。整个大厅都安静了。所有人都没想到,
我居然敢打女人。还是公司的HR总监。我甩了甩手。“刘总监,注意你的用词。
”“什么叫造反?这叫优化管理流程。”“你那一套,效率太低,而且不人性。”“我这套,
才是真正的好制度。”“不信,你问问大家。”我转身,面向所有同事。“我问你们,
是我定的规则好,还是她定的规则好?”沉默。没人敢说话。他们看看我,又看看刘菲,
一脸纠结。我笑了。“看来大家还有点顾虑。”“行,那我换个问法。”我指着王浩。“你,
过来说。”王浩屁颠屁颠地跑过来。“陈哥,您吩咐。”“刚才,刘总监给你们画的大饼,
都听见了吧?”“听见了。”“什么忠诚积分,什么年底奖金,什么升职加薪,对吧?
”“对对对。”我点点头。“现在,我给你们个实在的。”“从现在开始,到团建结束。
”“所有人,带薪休假。”“吃喝我不管,反正这里有食堂。”“但是,不许开会,
不许喊口号,不许搞什么狗屁感恩仪式。”“谁要是再提‘赋能’、‘闭环’这种词,
就去净化室里给墙壁赋能。”“你们可以打牌,可以聊天,可以睡觉。”“总之,
就当是来农家乐了。”“这个福利,怎么样?”话音一落。人群中,
爆发出了一阵压抑的欢呼。“好!”“陈哥牛逼!”“这才是团建啊!”压抑了两天的情绪,
瞬间被点燃了。特别是那些刚毕业的年轻人,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。我看着他们,
心里也挺感慨。这帮人,其实都不坏。就是被公司这套傻逼文化给洗脑洗得有点瘸。现在,
我帮他们把脑子里的水倒出来一点。我转头看向刘菲,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。
那是一种信仰崩塌的绝望。“刘总监,看见没?”“群众的眼睛,是雪亮的。
”“你那套虚头巴脑的东西,没人喜欢。”“大家出来打工,就是为了赚钱,为了养家糊口。
”“别天天跟我们谈理想,谈奉献。”“我的理想,就是不加班。”“我的奉献,
就是把活干完,然后准时下班。”“懂了吗?”刘菲死死地瞪着我。“陈宇,你别得意。
”“等赵董知道了,你死定了!”“赵董?”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。“你还指望他?
”“行啊。”我拿出我的诺基亚。“来,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。”“告诉他,他最忠诚的狗,
被人打了。”“让他派个天兵天将来救你。”我把手机递到她面前。刘菲愣住了。她没想到,
我居然会来这么一出。她看着我的手机,又看看我。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不确定。她不敢接。
她怕这是一个陷阱。也或许,在她心里,她也清楚。赵董那个老狐狸,
才不会为了她这么一个HR总监,就大动干戈。弃子,而已。我收回手机。“看来,
刘总监也挺有自知之明的。”“行了,别在这碍眼了。”我指了指角落。“你,还有那几个,
”我点了王浩和他那几个狗腿子,“去,把食堂的饭菜都端过来。”“让大家好好吃一顿。
”“记住,要毕恭毕敬地,送到每一位同事手里。”“谁要是敢甩脸子,
我就把他甩到墙上去。”王浩几个人,屁都不敢放一个,连忙跑向食堂。刘菲坐在椅子上,
没动。眼神怨毒。我走过去,弯下腰,在她耳边轻声说:“别用那种眼神看我。”“我这人,
没什么优点,就是记仇。”“把我惹毛了,我不敢保证,你能不能囫囵个儿地走出这个山沟。
”“你最好,乖一点。”刘菲浑身一颤。她从我的声音里,听到了不加掩饰的威胁。
她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。“我……我去……”看着她失魂落魄地走向食堂。我知道,
这个女人的精神支柱,已经被我彻底打断了。但是,事情还没完。我看着欢呼雀的同事们。
心里很清楚。这只是暂时的。真正的麻烦,是创造出这套变态制度的人。赵董。以及,
隐藏在这场所谓“团建”背后,更深的目的。这绝对不是一次简单的洗脑。我有一种预感。
这三天,不会那么平静地过去。5大厅里,大家正在享受来之不易的“农家乐”时光。
有的在打牌,有的在聊天,还有的干脆躺在地上睡觉。李杰坐在我旁边,状态好了很多。
他给我递过来一瓶水。“陈宇,谢谢你。”“要不是你,我……”我摆摆手。“别说这些。
换了你,你也会帮我的。”李杰摇摇头。“我不会。我没你那个胆子。”他看着我,
眼神里充满了好奇。“陈宇,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,
你这么……这么厉害?”我笑了笑。“我就是个普通的技术员。”“只不过,
不喜欢被人当傻子耍。”李杰还想再问什么。我拍了拍他的肩膀。“行了,别想那么多了。
”“好好休息,养足精神。”“我感觉,这事儿没那么容易结束。”我的话,一语成谶。
到了半夜。大部分人都睡着了。整个大厅里,只有几盏应急灯亮着,光线昏暗。我没睡。
我靠在墙上,闭目养神,但耳朵一直保持着警惕。“吱呀——”一声轻微的响动。
是大门的方向。我猛地睁开眼睛。黑暗中,那扇被我们以为已经锁死的大门,
缓缓地开了一道缝。几个黑影,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。他们动作很轻,穿着黑色的衣服,
脸上还戴着面具。手里,都拿着一根长长的电棍。我心里一沉。来了。这帮人,目标明确。
直奔我们睡觉的人群而来。他们显然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。我立刻站起身,
一脚踹在旁边李杰的铺盖上。“醒醒!都他妈给我起来!”我这一嗓子,用了全力。
整个大厅的人,瞬间都被惊醒了。“怎么了?”“地震了?”“谁啊,大半夜的鬼叫!
”大家睡眼惺忪,一脸茫然。那几个黑影也没想到我会突然发难。他们愣了一下。随即,
领头的一个黑影反应过来,恶狠狠地一挥手。“动手!”几个人立刻分散开,举起电棍,
就朝着离他们最近的同事捅了过去。“滋啦——”电弧闪烁。“啊!”一声惨叫。
一个同事被电得浑身抽搐,口吐白沫,倒在了地上。这一下,所有人都清醒了。“啊!
杀人啦!”“救命啊!”大厅里,瞬间乱成一团。尖叫声,哭喊声,响成一片。
同事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窜。而那几个黑衣人,则像狼入羊群,
肆意地用电棍攻击着我们。他们的目的,似乎不是杀人。而是让我们失去反抗能力。混乱中,
我看到刘菲和王浩几个人,被其中一个黑衣人护着,退到了墙角。刘菲的脸上,
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和报复的快感。她冲着我喊:“陈宇!你的死期到了!
”“这就是你对抗公司的下场!”我明白了。这是她叫来的人。或者说,是赵董安排的后手。
一旦洗脑不成功,就直接动用暴力。够狠。我眼神一冷。旁边,李杰吓得脸色惨白。“陈宇,
怎么办?我们跑不掉了!”我拉住他。“别慌!”“拿起你手边能用的东西,当武器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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